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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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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有了這番話,趙煊的手可算是好了, 也沒有再拿這事再去煩阿黎。

翌日下午, 趙煊早早地來了阿黎的廂房。雖然昨兒晚上已經與她說了,但是昨日是昨日, 今日是今日, 走之前, 趙煊還是想跟阿黎交代一句的。況且, 趙煊現在與阿黎待慣了,一時半會沒瞧見她, 總會想到她屋子裏轉溜幾圈。

哪怕什麽事情也不做, 光站著也都覺得挺好。

如今見到阿黎,趙煊忽然覺得自己就像個老媽子,喋喋不休地吩咐道:“宮宴開始得早,我待會兒便要過去。你一個人在府裏好生待著,今兒是大年夜,想吃什麽盡管和廚房那便說,不要怕麻煩。”

阿黎默默地想起了黃豆燉豬蹄。她早就想試試這麽吃有沒有效果了。可惜以往趙煊在旁邊,廚房也不會上這等賤物。

今天晚上就吃這個吧。

“我待會兒進了宮,晚上多半是回不來了。你也別守歲,早點睡下,免得著了涼。”

這幾日都在下雪,今兒下得尤其厲害, 屋外的雪都快封門了。便是府裏有掃雪的小廝,可這掃雪的速度也趕不上它下雪的速度。下到現在, 真有幾分冰天雪地,銀裝素裹的意味了。

不過,不管是趙煊還是阿黎,對這漫天大雪都喜歡不上來。這樣的天氣,在屋子裏窩著最好,實在不適合出門,若不是舊例如此,誰也不願意往宮裏去。

阿黎點頭道:“奴婢都知道了,王爺路上也小心點兒。”

“嗯。”

趙煊從旁邊如果外面披著的衣裳,遞給阿黎。阿黎接過,走到趙煊身後,見他張開手,便給他穿了上去。外頭雪大風也大,阿黎怕大氅不貼身,特意給他系緊了許多。

趙煊覺得下巴勒得有點癢,還有點疼,剛想伸手松一松,可看到阿黎煞有介事的模樣,終究還是放下了手。

算了,就這樣穿著吧。

再之後,趙煊便出去了。

宮裏每年都會在這一日設晚宴,宴請朝臣,昭示皇家與民同樂。晚宴過後,又有家宴,林林總總的事兒加起來,這一日就這麽忙活過去了。

宮裏是如何的熱鬧暫且不知,這王府裏頭,必之尋常亦多了幾分喜氣。

雖說府裏滿打滿算也不過趙煊這麽一位正經主子,可架不過府裏下人多,人一多起來,不熱鬧也熱鬧了。

傍晚時分,阿黎還未用膳,四周靜靜,這時候也沒什麽人過來煩擾她。阿黎歪在錦榻上給自己即將開張的胭脂鋪子出謀劃策。自打看見了那鋪子之後,阿黎便下定決心,一定要掙大錢。

掙,必須得掙,不掙她面子往哪兒擱?

還沒等她想出個一二來,外頭忽然響起一陣動靜。屋外雪深,縱使掃出了一條道,可人踩在上頭,仍然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,深一腳,淺一腳,和平常的腳步聲完全不同。

阿黎耳朵動了動,不知道為何,下意識地便放下手裏的事兒,飛快得起身往屋外看去。

彩枝本來走地有些狼狽,看到阿黎伸出腦袋如此迎接她,不由得笑了:“見到是我,失望了吧?”

阿黎立即反應了過來,沒叫冷了場,眨了眨眼睛:“怎麽會,我早知道是你就,這才過來迎接啊。”

阿黎覺得自己本來就是這麽想的。

彩枝搖搖頭,心裏道了一句口是心非。是不是迎接她,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麽。不過彩枝也沒有什麽失望不失望的了,她讓後頭的丫鬟將火盆放到臺階上,又添了幾塊松木,讓火燒的更旺了幾分。

“這叫庭燎,或是直接叫燒松盆,你們家鄉那兒可有這個習俗?”

阿黎略想了想一下自己淺薄的童年回憶,而後道:“好像沒有。”

“有沒有也沒什麽關系,左右就這麽一回事,只圖個吉利罷了。”雖然這樣說,不過彩枝還是叮囑了阿黎屋子裏的丫鬟,讓她們看著點兒,莫讓這火盆輕易給熄了。

丫鬟們滿口答應。

自住到這處以後,阿黎與原先那三位的關系也有了些變化。楊柳從來不往她這兒伸頭,秋月對待阿黎,態度卻慎之又慎,隱約間還能窺得那麽一絲小心和尊敬,叫阿黎不大自在。倒是楊柳,雖然不怎麽愛說話,但對阿黎也不避諱,知道她的身份後,原先怎麽來的,如今還是怎麽來。

見松盆的事處理妥當,彩枝趕緊和阿黎告辭了。

阿黎忙喚住了人,道:“你這來也匆匆,去也匆匆的,到底是有多忙,總不能連喝一杯熱茶的功夫都沒有了吧。我這兒還有張大廚做到紅豆糕,你不是最愛吃麽?”

“還真是忙。”彩枝拍了拍腦袋,腳下沒動,儼然是不打算進阿黎的屋子了:“這盆子的差使還是大管家讓我給你送過來的。王爺雖然走了,可主屋那邊還有許多事情要忙活,一刻也不得閑。”

有些事彩枝也沒有明說,往年王爺都在宮裏留宿,可是這樣只是無奈之舉,王爺心底實則並不愛留宿宮中。是以,年後的那幾日,王爺的心情都會持續低靡,心情一差,就愛挑刺。

她們眼下事事上心,盡量做得一絲瑕疵也無,也是防範於未然。

“得了,說了這麽多,真該走了。”

阿黎見她要走,忙吩咐丫鬟將那盒未動過的紅豆糕取過來,硬是塞到了彩枝手裏。

彩枝叫她這樣貼心,到底舍不得還回去,笑了笑,還是提著盒子走了。

彩枝走後,阿黎這屋子又安靜了下來。她平日裏也不喜鬧,只覺得一鬧起來吵的她耳蝸子疼。可今兒大年夜,安靜下來,卻讓她覺得分在冷清。

去年,她是和紅豆還有玲瓏一塊兒過得。

今年,紅豆和玲瓏依舊在一塊,唯獨少了她。玲瓏因不願意去外頭的鋪子做事兒,仍舊是府裏的繡娘,只是這冬日裏,越發懶得出門,更懶得來阿黎這兒。阿黎也不強求,她問過紅豆兩句,紅豆只說玲瓏最近過得也還不錯,西院的管事又不是傻的,知道玲瓏和她上頭還有一位姑娘罩著,連素日裏指派的活兒都少了許多。

至於紅豆,她就更不用擔心了。這些日子,她都是跟著鋪子裏那位管事學習的,每日只晚上回府,早上一早就出去了。

除卻有一回兒她忍不住,跑到她這兒來閑聊了一會兒,其餘時間,都在學著怎麽做一名掌櫃。恰恰是那次閑聊,讓阿黎看出了點苗頭。紅豆這丫頭,仿佛對那位管事有那麽點意思,不過,兩人相處的時間還不夠多,即便有苗頭,也還是朦朦朧朧的。

阿黎不曉得那位管事是什麽想法。若是兩邊都有意思,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。

若是,碰巧那位管事已經有了情緣,那……算了,這麽可怕的事兒還是別想了。

想著想著,外頭的丫鬟便問了一句話。阿黎沒聽太清楚,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。

丫鬟見狀,便吩咐外頭的人將晚膳擺上。

阿黎那桌子也不大,一個桌上,滿滿當當地也只能擺七八個菜。只是今兒是大年夜,不必以往,廚房那邊找不到趙煊這個正主使勁兒,便將渾身力氣都花在阿黎的晚膳上了。

即便只有七八個菜,也叫人看的眼花繚亂。

然而,阿黎還是比較一心一意的,亂過之後,仍然把目光移到了燉豬蹄上面。

太極殿內,皇家的家宴已經開席。

趙銘坐在上手,左邊依舊是趙煊,右邊依舊是太後,仿佛是亙古不變的安排了。

殿內歌舞一直沒有停歇,不過少有人將目光放在這些歌姬身上。

推杯換盞之間,已經不知道酒過幾巡。趙煊下午時候便和朝臣打了不少機鋒,雖然沒怎麽樣,但還是有些累了,感覺腦子有點漲漲的。

殿中人多,鬧哄哄的,趙煊一面要應付趙銘,一面要應付太後,時不時地還要看顧一下皇室裏的幾個蠢貨。便是一貫折騰人的趙煊,眼下也覺得自己被別人折騰得快要力竭了。

沒多久,趙銘又敬了趙煊一杯,態度誠摯。

趙煊笑笑,舉著酒盞一飲而盡。酒盞裏是溫水,當然不會醉。

放下酒盞,趙煊漫無目的地掃了一眼大殿,想看的人不在這裏,所以看什麽都覺得沒有什麽好看的。

……

夜漸漸深了,外頭的喧囂也停了下來。

阿黎守在窗戶邊上,遲遲沒有回床上。

窗戶是關的,阿黎只是對著窗臺發楞而已,並沒有在看什麽。再說了,這下雪的夜裏,什麽也沒有,看什麽。

屋子裏炭火燒得很旺,阿黎也披著衣裳,所以不覺得冷。

她只是覺得無聊罷了,想不到今年,她還真的要一個人過。

不多時,外頭的房門被打開,吱呀一聲,在靜謐的夜裏尤為刺耳。阿黎以為是丫鬟過來催她去睡覺,剛想說她還不困,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冷冽的寒意,沁都人骨頭都冷。

阿黎驚訝地轉過身,撞入眼簾的是一身風雪,頗為狼狽,連眉毛都凍白了一層的的趙煊。

“我回來了,歡喜麽?”趙煊問道。

阿黎一驚,卻是半天沒有上前。

歡喜麽,當然是歡喜的。一年將盡夜,未歸人已還,她總不至於冷冷清清了。

阿黎不知道該如何表達,也不會去表達,她偏過頭看了看窗戶,想了半天只稀裏糊塗地就說道:“嗯…今晚,月色挺不錯的。”

趙煊一楞,而後低低地笑了起來。

阿黎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蠢話,微微側頭,烏發旁邊,只露出個通紅的耳朵出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看在馬上就要過年的份兒上,先撒個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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